糖豆豆不吃豆

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漫漫亦灿烂

敢问郎君:做我媳妇儿好不好?

还是那句老话,莫要上升真人,纯粹娱乐之作。

谢谢你们的喜欢,谢谢!

第一次遇见张云雷是在夏天,暑气炎炎,蝉鸣声声。

六岁的杨九郎和大人在四合院里的大榕树下乘凉吃西瓜,穿着背心裤衩露出雪白莲藕似的手脚,胖乎乎的脸上沾满了红色的汤汁,像极了年画上的穿红戴绿的胖娃娃。

他抬起头一眼瞧见随大人进来的张云雷,扎一长生辫儿,紧紧攥住大人的衣角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还没等爸爸介绍新来的邻居,小小的九郎早已捧着一瓣西瓜颠颠跑到张云雷面前,操着一口京片子对他说道:

“我叫杨九郎,你长得真好看!给你个西瓜吃,你做我媳妇儿好不好?”

一番话说得中气十足,理直气壮,可是面前的小人儿却十足没有要给他面子的意思,乌溜溜的眼睛里登时冒出两汪水来,接着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直到今天,小张云雷泪眼汪汪的模样和事后爸爸的一顿“竹笋炒肉”依然在杨九郎的脑中历历在目。可是他又感到很庆幸,毕竟没有哪个孩子能像自己这样过早懂得下手要趁早的道理!

徐徐的西风送走了炎热的夏天,上学的路上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自打杨九郎放出“豪言壮语”那天开始,张云雷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自己害怕的话。他生的小,胆子又小,初来乍到的少不得被一些大孩子欺负。

这天他挨了欺负灰头土脸地回来,推开四合院的门就瞧见了让他“害怕”的杨九郎。

“辫儿”杨九郎看见自己,笑得别提要多喜庆有多喜庆,可是当他看见自己浑身脏兮兮,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辫儿,你说!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来着?!”

张云雷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绕过九郎就回了屋,迈进房门前回过头去,看见杨九郎呆立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想了想,扭身回屋不去管他。

第二天放学回家,刚放好书包就听见外面有人“辫儿”长“辫儿”短的叫着自己。这四合院里除了自己爹妈,这么叫自己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张云雷耷拉着脸走出房门,却看见杨九郎站在屋前冲自己傻乐,脸上挂着彩,身上的校服脏兮兮的,一只袖子可怜兮兮的耷拉着。

“辫儿,有我在,往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说完他嘿嘿乐了没两声,又呲牙咧嘴喊着疼。张云雷眼眶泛红地看着眼前样子有些滑稽的小白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学六年,张云雷再没受过欺负,杨九郎打架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他和小辫儿张云雷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春雷震震,万物复苏,京郊的桃花开的格外娇艳,一晃上了初中的张云雷和杨九郎也迎来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张云雷剪去了长生辫儿,脸部轮廓虽然依旧圆润稚嫩,但清秀的少年模样已稍稍显现出来。相形之下,长相一般,甚至有些喜感的杨九郎就有些吃亏,他倒不怎么介意,每天嘻嘻哈哈地到处混,替张云雷收下那些小女生的情书和礼物。

这天,张云雷看见杨九郎蹲在地上不知捣鼓什么东西。

“你干嘛呢?”

“帮你烧情书呢!”杨九郎应答着手里也没闲着。

“谁让你帮的,经过谁同意了!”

张云雷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眼前一门心思跟这些无聊情书较劲的杨九郎特别好笑。

“你不懂,我这是不给情敌创造任何接近你机会!”杨九郎抬头一脸的坏笑:

“别忘了,你是要做我媳妇儿的人!”

这样的坏话张云雷从小听到了大,他不以为意地说句死切就倚靠在树干上看杨九郎忙乎。

“辫儿”杨九郎忽然抬起头来望着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不知道,你呢?”

杨九郎低下头思来想去,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也不知道!”

二人相视而笑,杨九郎看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清秀少年,心里的一颗小种子破土而出。

少年杨九郎的情窦忽然一下子就开了。

凛冽的北风夹带着冰雪呼啸而至,四合院里的大榕树脱掉了绿袍子,换上了雪白的大棉袄。

高中的张云雷抽了条,可是依旧很瘦。他自己组了个乐队,自封敢死队队长,带着他的“书记”杨九郎和一众小伙伴参加各种的音乐活动。

每每看着高高瘦瘦的张云雷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围在中间。杨九郎摸摸自己依旧喜感的胖脸蛋不由地感慨知识改变命运纯粹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依旧是个看脸的世界。

高高瘦瘦的张云雷随手一指,从那群女孩子中挑中了最漂亮的一个。

看着张云雷搂着他漂亮的女朋友招摇过市,杨九郎抱着双臂站在身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甜蜜的样子,怀里揣着热乎乎的炸糕,隔着毛衣烫的心口生疼。

张云雷失恋那天,北京城下了好大的雪,到了晚上才渐渐歇住。躺在床上的杨九郎听见外面有人敲窗户的声音,起身推开窗,一张红通通的笑脸闯入自己的眼帘。

“大晚上的你要吓死谁啊!”

张云雷没有理会杨九郎的埋怨,而是笑嘻嘻地双手撑着窗框往屋里钻。杨九郎叹口气伸手拽着他的衣服往屋里拉,待到双脚落了地,他才闻到了张云雷身上刺鼻的酒味儿。

“你喝酒了?”

“九郎,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张云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坐在床上晃着两条大长腿轻轻哼着歌,杨九郎关好窗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听,这首歌的旋律太熟悉了,是林志颖的《心云》。张云雷就是哼着这首歌拉着那个女孩儿的小手跑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张云雷哼着哼着声音变了调,他抬起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杨九郎。

“我他妈失恋了!”

他的表情又哭又笑,嘴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杨九郎纠结半天才把手放到了他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张云雷一头扎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小声呜咽着。九郎知道他性子要强,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静静地抱着他直到天亮。

那天的事情他们俩人谁都没有提起,张云雷依旧带着他的“敢死队”参加各种活动,“书记”杨九郎则乖乖回到书桌捡起了荒废许久的学业。偶尔相遇也只是默契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各走各的路。杨九郎有时候会做梦,梦见自己捧着西瓜光着脚丫跑,前面的小人儿边哭边跑,无论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他。他从梦中醒来,伸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手上的是自己的汗水还是泪水。

毕业那天,他推开门看见张云雷站在院子里,身后堆满了家具物品。杨九郎心里知道离别的时候终于到了。

“九郎,我们要回天津了!”

眼前的少年咧开嘴笑得要灿烂有多灿烂,他的脑子乱哄哄,不知道该笑着说一路顺风还是该哭着问少年何时回来?慌乱之间听到张云雷对自己说:

“我有个姐姐在天津,她嫁了个说相声的,我想跟着他学一门手艺。”

“还回来吗?”

少年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杨九郎看着他,心里不断重复一句话。

他不会再回来了。

大学四年,杨九郎的长相依旧自带喜感,他爱上了足球,有了新的朋友,也交过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可是每每拥抱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雪夜,扎进自己怀里不肯哭出声的少年。

他陆陆续续地听相声,辗转知道了关于张云雷的那个姐夫,知道他办了个德云社,也知道了现在的张云雷唱太平歌词唱的特好,更让他惊喜的是网上居然会搜到关于他的视频。

当他忐忑不安地点开视频,看到了顶着一头小卷毛的张云雷时,被自己束之高阁很久的记忆齐刷刷摊开来,在心里铺的满满当当的。

那天同寝室的室友回来时,看见杨九郎坐在电脑前像个傻子似的边哭边跟着里面高高瘦瘦的男子荒腔走板地唱着。

天津东站,张云雷站在人流中焦急地眺望着。就在几天前,他忽然接到了来自杨九郎的电话,不知道九郎是从谁那里知道自己如今的电话号码,但他很高兴。

他想告诉九郎,那时自己并非有意在疏远他,而是在那个雪夜后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想告诉他,这四年他过的艰难,但一想到远在北京的他就浑身充满干劲;想告诉他,周围人都对他很好,只是再没人像他那样死皮赖脸地跟在自己身后“辫儿”长“辫儿”短地叫着。

“辫儿!”

他收起思绪,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眼瞧见那张白白胖胖自带喜感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冲自己乐呵呵地傻笑着,和小时候那个捧着西瓜问自己能不能做他媳妇儿的小白胖子没什么区别。

他红了眼眶,但仍面带微笑地冲他用力地挥了挥手。

进了家门,杨九郎和张云雷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杨九郎噗嗤一声乐出来,他指着张云雷一头小卷毛:“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泰迪了?!”

“你倒没怎么变,怎么长眼睛还是这么小!”张云雷两根手指搭在眼角,朝两旁一拉:“一线天!”

说完两人同时乐出了声,笑了半天张云雷才板起脸问起来:“你来干嘛?”

“和你一起说相声!”杨九郎的嗓音中气十足,不大的眼睛写满了坚定二字。

“说相声很苦的,不挣钱!”

“那我也要和你说相声!”

张云雷望着一脸严肃的杨九郎,千万句话冲向嘴边却只说出了一句:

“为什么?”

杨九郎出人意料的脸一红,他挠了挠头思来想去说道:“辫儿,毕业后我也做了不少工作,可是没一个能干的长久的,直到在网上看到你的视频才发现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我想说相声,而且我只想做捧哏,如果可以,我想站在你身边给你量活儿!”

“辫儿,我有信心能考进德云社!你呢?愿不愿意让我给你量活儿?”

张云雷满脸震惊地望着杨九郎,他想说相声很累的,你赶紧滚回北京吧!他还想说姐夫收徒很严格的,即使走后门托关系底子但凡差点儿都不可能进德云社的大门!可是面对着一脸真诚的杨九郎又怎么也说不上狠话。

“我很挑剔的,身边的搭档底子太薄我可不要!”他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请好吧您嘞!”

杨九郎操着一口京片子,乐得龇出一口小白牙。张云雷看着他这不正经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唱过的那些戏词里的故事来。

都说缘分天注定,兜兜转转这一圈,咱们这两个冤家终究还是聚在了一起。

尚未享受尽春天的温和宜人,炎炎暑气滚滚而至,大榕树上的蝉又开始不厌其烦地扯着嗓子喊。

杨九郎坐在张云雷身边,拿着蒲扇为他扇风时不时还跟着对了对词儿。三年前他正式拜入德云社门下,也如愿地站在了张云雷身边和他穿上了同色的大褂。这三年来,他俩台上的搭档越来越默契,也慢慢有了些名气。杨九郎闭着眼可以说出任何一段的台词包袱,可是心里的话总是在关键时刻又缩回了去。

“杨九郎,对词不好好对,你要造反啊?!”

脑袋轻轻挨了一下,抬眼正对着张云雷略带愠怒的眼睛。他好声好气的哄着,奈何自家的角儿脾气好大,扭过头就是不看他。他看着张云雷的侧脸,鼓起勇气拿起一瓣西瓜递了过去,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叫杨九郎,你长得真好看!给你个西瓜吃,你做我媳妇儿好不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紧张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扭回头来,一双眼泪光盈盈地看着自己,半天没有吭声。

坏了坏了,他是不是又要哭啊?!杨九郎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青年没有哭着跑开,他伸出一只手在半道中犹豫了一下,而后落在了杨九郎的手中。他握住那只修长好看的手,耳边终于听到不知等了多久的答案。他说:

“好,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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